
凌晨三点的黄沙水产市场,鱼腥味混着讨价还价声在潮湿的空气中飘荡。
林沛良蹲在自家档口前,手指轻轻敲打着装龙虾的泡沫箱,心里盘算着今天的生意。
这位在黄沙打拼了14年的潮汕汉子,刚刚接到市场搬迁的正式通知。
"这下可好,又要重新开始了。"他苦笑着摇摇头,顺手把掉出来的皮皮虾扔回水箱。
这个陪伴广州人31年的水产王国即将迎来巨变。1994年开业的黄沙市场,当年只是简陋的货运码头改造而来,谁能想到后来会成为全国水产品的"价格风向标"?最风光的时候,这里一天能卖出600多吨海鲜,辐射全国三十多个省市。老广州人都记得,当年想吃最新鲜的海鲜,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黄沙。
"阿良,新市场你去不去?"隔壁档口的老陈叼着烟凑过来。林沛良擦了擦手上的水渍:"去是要去,就是不知道老主顾们跟不跟过去。我这小本生意,全靠熟客帮衬。"他想起2011年刚来黄沙时,还是个给人打工的伙计,如今已经在老家盖了栋三层小楼,三个孩子都在广州上学。水产这行当虽然辛苦,但确实让不少像他这样的外地人在广州扎下了根。
市场管理处的潘主任正挨个档口发搬迁通知。这位在市场干了21年的老广,见证了太多起起落落。"以前啊,国外的海鲜到中国第一站就是黄沙。那时候没有手机,北方的老板都得派人来打听行情。"他站在过道里比划着,"现在时代变了,但黄沙这块招牌不能倒。"
四姐水产的陈丽娟已经在新市场租好了档口。"贵是贵了点,但头三个月免租。"她一边给客人称重一边说,"做这行三十多年,什么风浪没见过?只要大家抱团,黄沙还是那个黄沙。"她麻利地把装好的螃蟹递给顾客,塑料袋上的水珠滴在地上,很快被来来往往的胶鞋踩得不见踪影。
不是所有人都像陈丽娟这么果断。华发水产的林建洲还在观望:"微信下单的客户倒是不怕丢,就是那些老酒楼的采购经理,搬远了人家嫌麻烦啊。"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,又补充道:"再说了,新市场那边现在连个像样的快餐店都没有,工人吃饭都是问题。"
盛港湾海鲜食府的冯老板倒是淡定得很。他的酒楼开在粤恒丰市场,不在此次搬迁范围内。"我们这儿'即捞即食'的特色不会变。"他站在酒楼门口,指着水箱里的龙虾说,"老广们来黄沙吃海鲜,要的就是这个鲜字。搬不搬的,该来的客人照样会来。"
市场角落里的郑老板正忙着给三文鱼切片。这位做了十几年零售的老行家选择留下:"批发搬走了更好,停车方便了,来买海鲜的街坊反而更多。"他手里的刀在案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,"就是进货要跑远点,不过做生意嘛,哪有十全十美的?"
潘主任站在市场中央的过道上,看着来来往往的搬运工和商贩。他想起1997年黄沙被评为国家级批发市场时的盛况,那时候每天天不亮,市场里就挤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采购商。"上屋搬下屋,唔见一箩谷啊。"他自言自语道。这句广东老话说的就是搬家难免会有损失,更何况是这么大规模的市场搬迁。
夕阳西下,市场里的灯光次第亮起。林沛良收拾着档口,盘算着要不要在新市场也租个位置。"老婆说干脆回老家开个小店算了。"他苦笑着对来串门的老陈说,"可我在黄沙十几年,除了卖鱼啥也不会啊。"老陈拍拍他的肩膀:"怕啥,广州人离得开海鲜吗?只要还有人吃海鲜,咱们就饿不着。"
市场外的马路上,下班高峰期的车流缓缓移动。几个游客举着手机在"黄沙海鲜"的招牌前拍照打卡。不远处的珠江上,货轮的汽笛声随着晚风飘来,仿佛在诉说着这个老市场三十多年的沧桑变化。搬迁的日子越来越近,但属于黄沙的故事,或许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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